◎记者 何奎
2亿以上的老年人口数量、上千万张养老床位缺口……当前我国的养老服务供给严重不足。
人口老龄化背景之下，养老服务产业潜藏巨大的市场机遇，各类经营主体争相竞逐抢占赛道。保险业通过投入上千亿元资金，使得“保险+养老社区”模式近年快速发展，有效缩小了我国养老服务的缺口。
养老社区究竟是不是好生意，业内尚有分歧。这笔账如何计算，以及未来何时实现盈利，亦需时间验证。在业内人士看来，以养老服务赋能主业是未来保险业的一大趋势，但保险公司在重资产和轻资产之间取舍，需要根据自身资源禀赋和实力慎重考量，稳健经营应是首要原则。
养老服务发展空间巨大
近年来，人口老龄化为养老服务赛道提供了巨大的发展空间。通过“保险+养老社区”撬动保单限售、扩展服务能级，成为保险公司的重要战略布局。
民政部数据显示，截至2022年底，全国共有养老机构4万个、社区养老服务机构和设施34.1万个、床位822.3万张。按照我国“9073”的养老格局（90%居家养老，7%社区养老，3%机构养老）和2.09亿的65岁以上人口来算，机构养老和社区养老占比10%，大约需要2000万张床位，目前仍有上千万缺口。
据上海证券报记者不完全统计，截至2022年底，市场上已有13家保险公司投资近60个养老社区项目。今年内，仅中国平安、中国太保、中国太平、泰康保险四家保险公司就有超10个养老社区已经或者即将开业，保险公司布局养老社区正步入加速度。
养老社区预期回报率能达到多少？据中信建投金融组测算，养老社区单体项目基本回报在3%以上，通过“精耕细作”或可进一步提升至4%左右的水平，而考虑到养老社区为保险主业带来的新业务价值（NBV），保险资金的综合投资收益完全可以覆盖资金成本。
重资产：CCRC模式是主流
经过多年探索，保险公司布局养老社区已经形成重资产、轻资产和轻重结合的三种模式。
据了解，重资产模式是指保险公司投资建设和管理养老社区，具有前期投资规模大、项目回收周期长、社区规划合理、硬件配置较高等特点，主要面向高端客户；轻资产模式主要是保险公司通过租赁或与现有养老机构合作的方式运营养老社区，具有投入成本低、项目推广快等特点；轻重结合则是保险公司同时布局两种模式。
其中，大型保险公司投资主流为以CCRC（持续照料退休社区）为代表的重资产模式。目前，重资产模式的养老社区投资规模在保险公司资金中的占比依旧较低。
中国太保自2018年开始布局CCRC养老社区，旗下太保家园已在全国11个城市落地13个养老社区项目。“正是因为太保寿险具有巨大的资产体量，才能够支撑我们的长期投资，通过长期的负债去匹配长期的投资行为，反而拉长了资产组合的久期，降低了风险。”中国太保寿险副总经理魏琳说，从国外经验来看，养老地产相比留学生公寓和写字楼，抗跌风险的作用更大，能够实现7%至8%的年化回报率。
轻资产：合作方监督存在挑战
重资产模式考验保险公司的战略定力、资金流动性、资源整合能力和跨界运营能力，相较之下，轻资产和轻重结合的模式能以更少的资金撬动大规模的养老服务供给，逐渐受到更多机构的青睐。
据记者了解，中国太平、中国太保、信美相互人寿、合众人寿等多家保险公司均在积极探索轻资产模式养老社区。例如，中国太保今年已经将长沙·北辰欧葆庭国际颐养中心和嘉兴秀湖颐养院委托运营项目落地。
“保险公司通过轻资产模式能够以更少的资金布局养老产业，为客户提供‘保险+养老’的一体化服务，优势是业务开展快、资金负担小。”上海一家中小寿险公司负责人告诉记者。
但是轻资产模式对于保险公司也有考验。该负责人说，一方面是与养老机构等第三方合作存在较大的不确定性，养老机构的服务品质和管理能力将直接影响到客户的体验、公司品牌和保单销售，保险公司需要花费成本对合作方进行监督，以避免出现产权纠纷和服务品质不佳等情况；另一方面，通过与第三方合作这种“外包”形式提供养老服务，保险公司在养老社区运营管理、养老人才培养等方面积累较慢，难以形成专业化队伍和建设具有自身特色的运营管理模式，将影响长期竞争力。
重资产和轻资产如何取舍？
是重资产投入“一掷千金”，还是轻资产参与“牛刀小试”，保险公司该如何取舍？
有业内人士认为，我国养老市场的发展潜力足够大，老百姓养老服务需求呈现个性化、多样化特征，保险公司可以差异化竞争。无论是重资产还是轻资产布局，保险公司首先要考虑的是根据自身资金实力和资源禀赋量力而行，控制风险。
实际上，为满足多样化的养老服务需求，不少保险公司采取先轻后重或者先重后轻的发展路径，轻重结合有望成为未来主流。例如，中国太保采取“先重后轻、轻重并举”发展策略，新华保险则采取“轻重结合、以轻为主”的方式开展养老社区布局。
原银保监会今年初下发《关于规范保险公司销售保险产品对接养老社区服务业务有关事项的通知（征求意见稿）》，就保险公司开展“保险+养老社区”设定准入门槛。
具体包括：净资产不低于50亿元；连续四个季度综合偿付充足率不低于120%；连续四个季度风险综合评级B类及以上；连续四个季度责任准备金覆盖率100%；公司治理评估结果C级及以上；资产负债管理能力不低于第3档；在其他各类监管评级或监管评估中未触及采取监管措施的情形；银保监会规定的其他条件。
有业内人士认为，这些硬指标对于大部分保险公司来说有一定的门槛，此举在于规范保险公司参与养老社区业务，避免出现保险公司盲目跟风、养老投资占用资金比例过大，影响到公司资产负债结构和偿付能力水平，产生经营风险的情况。
